「鹤唳华亭」向晚残香(二)
夕香自传体第二篇 ,有少量私设,基本按照剧情走向,其余仅为个人理解。
上次没找到人 现在艾特一下 脑洞来源这位姐妹~ @鹤鸣九皋 抱歉一直改稿 拖了这么久
第一篇在这里→向晚残香(一)
正文:
不过两日,殿下便对姐姐起了疑心。
又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。通过顾内人双手的指甲,殿下认定寅夜出宫的内侍就是此人。
先前都无碍,可一转眼,便都不同了。
殿下不言他语,只一心要除了顾内人的宫籍。
我听闻姐姐在报本宫外的石桥边跪了一夜,尽是揪心,却也没有胆量深夜跑出去拉人回来,只得在次日清早匆匆赶去,劝姐姐离开。
圣怒难挡,我缩在一旁不敢上前。请求之声不绝于耳,然而那背影始终不留情面。就算在跨上马背之际,姐姐也依然没有松口。
心口不由得堵了起来。我趁着一行人即将离开,大步奔过去拉起瘫在青石板上的人,嘴里不住地劝着:
"姐姐,阿宝姐姐,我们回去吧……"
虽说姐姐除掉宫籍于我而言实在算不得好事,但此事的情况太过危急,如若再闹一会儿,指不定会多出些麻烦事。保全性命要紧,我便只顾着拖姐姐离开。前几日总能瞧见张公子偷摸地来寻姐姐,言语之中尽是爱慕之意。若是真的除了宫籍,跟着张公子,总归也是条出路。
可就在那一瞬间,殿下出奇地勒住了马,纵身下地,折返回来质问于我。那眼里的神色如飞刀寒芒,震得人发颤。我怎敢抬头直视他,又实在答不出别的话来,只得任由一旁指挥使的长鞭落下。
阿宝……那确是姐姐的乳名,是她亲口告知与我的。只是到底殿下为何如此动怒,我没有理由,亦没有资格清楚。
天色渐渐昏暗,压抑得人直犯迷糊。不知不觉中,我已跪了如此之久 。
终于获释,我心里明白,定是姐姐为我求了情。进屋看她已然昏迷,面上却未曾有痛苦之神色,反而像是熟睡,我这才放下心来,为她抹了药,也给我自己涂了些。
整整两天,姐姐总算是醒了。她清醒之时并未感到不适,也因为静养了这么久,伤口早已愈合。
可姐姐当着我的面流泪了。一向坚韧顽强的人,此时仿佛有一腔冤屈无从申诉,委屈到了极点。我不解,可我明确地知道那并非因为疼痛。
我无意问她,这指甲,是怎么染上去的。
"我还从未听说过,那花汁可以染红指甲呢。那这颜色,不会褪去吗?"
"替我染甲的那个人,说这颜色,是可以留到冬天的。"
忧思交织。姐姐心中,怕是有千愁万绪难以肃清。
殿下到底还是没有赶姐姐走,反而开始天天将她框在身边。一连好几日夜不归宿,倒像在报本宫住下了。
姐姐说殿下这是想护着她,毕竟没了宫籍,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逮着你。我知东朝的思不好揣摩,便不再多言。
可惜再小心谨慎,还是被有心之人抓了把柄。姐姐又伤了,反反复复的,也不知她这身体何时能养好。
姐姐却道不要紧,说她从小是在驿道上混大的,与那些娇生惯养的小姐们不同,身子骨结实着呢。但她亦没有别的事情可做,便成日成日地绣着荷包。
上面的图案似乎是一只仙鹤,只是姐姐的手艺实在欠佳,那鹤便一天比一天扭曲。
我终于忍不住与她说如何刺绣,应该怎么绣才不至于乱。作为回报,她教了我许多诗词歌赋。
忆起小一点的时候,在那个烛火昏暗,滴雨漏风的茅草屋下,阿娘也是这么念给我听的。清脆悦耳,沉缓绵长,虽不解其义,亦乐在其中。
那时我的家境并不好,但至少有母亲与哥哥相护,更没有想过他们会相继离去,留剩我一人,迫不得已入了宫里来。
如今的家已成为了谁的容身之所,又或被掩盖在哪一片荒芜之下,彻底不复存在了。那个承载温情的地方,终究是无归。
白露早生,中秋将至。阖宫上下喜气一片,就连我的赏银也多了不少。殿下时常把姐姐带着出去,我自然也未跟着他们。姐姐是一时半会儿见不上了,只过了连着半月的清闲日子。
谁知中秋当晚的家宴竟出了大事,一曲童谣,传遍宫内宫外。
太子殿下遭责,加上被软禁于宫内,情形实在不容乐观。只是宫人们并没有慌乱,反倒像是习以为常。日子还是如此延续,磨了半月后,我终于再次见到了姐姐。
她还是那样从容,自得,一如野谷间的白兰。
姐姐依然是那个姐姐,但顾内人似乎不完全像原先的那个了。
对东朝明显的疏远与回绝,甚至夹带着不易察觉的厌恶,再回到与先前无二。反复纵横,我置身局外,亦看不破这情深情浅。或许除了她自己,谁也无法彻底了解这其中的微妙。
转眼便是重阳。东府大小事宜接踵而至,好的少糟的多,整整一月都不曾太平。
说来也真怪,这每件事情,多多少少都与顾内人有关。
虽说我早知道姐姐来此是为雪仇,也深知她能力非凡。但近来之事多有怪异,便免不了去怀疑姐姐的身份。她口中的父兄,究竟何人?
后来思虑着也便渐渐算了。这纷纷扰扰不停休,既与我没有直接联系,便不要多想为好。
重阳过去,既入初冬。京都气候适宜,腊梅早放。那枝干就立在姐姐的住所前,傲然迎着天光。我们折下几支插瓶,无意招了满袖香。
花好景好,年年皆有。
只是来年站在这里折花之人,不知又会是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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